邱仁宗2024-02-28 14:46

前言

大家过完火热的春节之后让我们回头来谈谈猫咪可爱之处。我这里谈猫咪可爱之处的各篇的安排是随机的，今天谈的是猫咪有规矩。我谈猫咪可爱之处，主要根据我个人与猫咪互动的经验。我从8-9岁到高中毕业后进入清华大学前大概有8-9年与猫咪（“老猫”）相处的经验，后来大概从1990年起我有14年与“花花”相处，最近则与“豆豆”有13年的相处。与“虎妞”（或妞妞）则有5年相处，现在她们仍然伴随我一起生活，其乐也融融。尽管我与猫咪相处多年，但毕竟一共才是四个猫咪。猫咪的个性（individuality）差异很大，因此不能完全代表所有的猫咪，但可爱之处的基本方面应该是相同的：所有猫咪都有可爱之处，但可爱的方式各不相同。例如有些猫咪能开门，能在马桶上排便。我家的猫咪就不会。

我上次在文末列举了猫咪有哪些可爱之处，但我漏掉了重要的一点，即猫咪有自尊。即使她处于很糟糕的地位，她也不会显示奴颜膝卑的样子。这可以与狗狗作一对照。狗狗有许多猫咪不及的优点，但在自尊方面则比猫咪稍逊一筹。我和老伴在江西修水县农村的五七干校时领养过一个狗狗，一到晚上他就自动呆在门外站岗，如有外人经过他就吠叫。警告他们不要进入屋内，一直到天亮。但有一次我们带他去郊游，一路上看到比他弱小的狗狗，他就欺负他们，还大摇尾巴，以此为豪；但遇到比他高大的狗狗，他就躲在我们身后，夹着尾巴，前倨后恭，煞

是好笑。猫咪则不是。即使是强敌，她也会奋力出击。我看到过猫咪奋战鳄鱼的图景，令人钦佩！

猫咪的规矩有两类：一类是与人互动的规矩；另一类是猫咪之间互动的规矩。下面让我娓娓道来。

猫咪与人互动的规矩

我一直对“老猫”所遵守的与人互动的规矩印象非常深刻，并难以解释。前面我说过我母亲信佛，信奉“众生平等”，因此她认为猫咪与人是平等的。然而，佛没有对众生之“生”作过哲学分析，因此“生”的意义和指称都是信佛的人自行定义。按我母亲的定义，猫咪在众生之内。耗子、蛇、蝎子、跳蚤等不在众生之内，允许被随意消除。所以我母亲对待猫咪就是像对待一个人一样，她的口头话就是：“他们什么读懂，就是不会说话。” 但我的观察告诉我她们会说话，这在后面的文章里要交代。我母亲这样对待“老猫”，“老猫“”也给予我母亲特权。例如她在生小猫时不允许任何人接近产房（我母亲用硬质纸做的一个产房），仅允许我母亲去帮助整理她的产房，并检查小猫是否正常。

老猫是非常可爱的猫咪，她是经过许多家的挑选以后最后选择定居在我家。她是大美猫，即白色是底色，上面有黄色和黑色的斑纹。她举止端庄、文雅，彬彬有礼，着实令人喜爱。母亲每天清早到菜市场卖菜时，必须要在专门卖猫鱼的小贩那里购买专门给猫咪吃的新鲜小鱼。回家后由我外婆负责煮小鱼伴米饭给猫吃。一天两顿。这两顿饭对猫咪是不够的，她们除了去捕鼠以外，就是在人吃饭时等待人给她们吃一点饭菜。一般是人吃得差不多时有空位了，猫咪就跳到椅子上等待。

“老猫”也往往会在凳子上等待，人们也往往给她吃一次鱼肉和鱼骨头（苏州人吃鱼比较多）。但如果你把鱼肉或鱼骨头放在桌上或椅子上，“老猫”不会吃，她会示意你把食物扔在地上她才去吃。这一规矩她始终保持不变，难以解释。而其他的猫则往往不顾一切地跳到桌上，往往被人赶下去。或者人吃好了，把一些食物留给猫咪吃，她们就跳到桌上，大剁快颐。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老猫”绝不会跳到桌子上。对于这一点我母亲特别夸奖“老猫”。而其他猫咪则没有这个规矩，包括她亲生的“阿白”和“阿灰”，“阿灰”是男猫，他能吃素菜，有一次他叼了一条小蛇回家向我们展现他的能干，然而把我母亲吓得要命，她特别怕蛇！

我现在有这样的解释：猫都有一套与人相处的规矩。这可能进化中形成的。有一套与人相处的规矩。利于猫咪的生存和繁衍，当猫咪中有基因发生有规矩的突变，她们就更顺利地生存和繁衍。但也可能不是基因本身而是表观基因的突变。另外，可能有些规矩是普遍的，有些规矩是个体的。因为猫咪没有共同体，更没有道德共同体，因此这些规距许多不具普遍性，不能形成社会的规范。这类似康德所说的，每个人都有一套规矩（maxims），但如果不具有普遍性就不是道德规范。例如根据个人的规矩，自杀并非不道德的，但他这种个人的规矩不能适用于任何人，不具有普遍性，因此不能成为适合于任何人的道德规范。

但猫有一个普遍性的规矩，即对人，尤其是抚养她的家里人以及与家里人气味相同的从老家来的人，以及她们闻出具有对猫咪友好的陌生人的气味的人不伸出爪子。但有时偶尔会发生爪子没有缩进去的例子。一旦发现她们会赶紧缩回。我们家从未发生过人被猫咪抓伤的例子。

猫咪与妈咪之间的规矩

这是我最近发现的，使我非常惊奇！我现在家里两个猫咪：13岁的豆豆，以及5岁的虎妞（或妞妞）。豆豆是我小女儿在北京东三环华鹏园小区居住时抚养的。华鹏园有一个特点是它的部分取暖系统在地上，这样就便利社区猫过冬（我建议以后盖房子要给社区猫咪留下一席之地），于是许多爱猫但不养猫的业主在那里放置提供给社区猫的食物和住房。每天晚饭后业主下楼来观察社区猫成群结队活动是华鹏园的一景。有一次我女儿下楼观景。刚断奶的豆豆突然离开队伍径直向我女儿跑去。这是神奇的接触。我女儿就收留了她，在抚养一段时间后交给我抚养。

虎妞原本是在亦庄网球场打工的公园猫。网球场的老板可能给她吃点猫粮，她会在门口的树上等待球员进来，她就会在树上下来欢迎球员，一起到网球场地，她在旁边观看人们打球，球飞出界外，她就跑过去把网球捡回来。我女儿去打网球，与她一见如故。后来新冠疫情来了，已经没有人来打球了，老板回北京附近农村，却不带虎妞，那时即将进入冬天，我女儿不忍心就收留了她。不久交给我抚养。豆豆的领地欲并不强。几个回合较量后豆豆见虎妞不是她对手，就成为朋友。

我给她们半夜有一顿点心。因为我睡得比较晚。她们特别喜欢一种金枪鱼加北极虾的点心，但是虎妞控制不了饮食，只要是好吃的就猛吃。以至拉稀。豆豆重视吃主食，点心有就吃，不吃也无所谓。我为防止她们拉稀，我就把量减少一些，加上一些Cats（金枪鱼+鸡肉）的点心。虎妞一下子就吃完了，豆豆还在慢慢的品尝。虎妞从饭桌上跑下来，将嘴伸进豆豆饭盆里。那时，豆豆不吃了抬起头瞪着虎妞，一言不发。虎妞见状，只好把嘴缩回。在豆豆瞪她几分钟时，虎妞自知理亏，就撤退了。她们之间彼此吃对方饭盆里的食物是经常有的，那只是在对方吃好之后走开的时候。第二天发生同样的事，这次当虎妞把嘴伸进豆豆饭盆时，豆豆用手猛击虎妞的脑袋，给她一个教训。虎妞自知理亏，知趣地撤退了。

我们从她们之间的互动可以看出，猫咪之间也是有规矩的。此后不久，又发生一件有趣而令人惊叹的事情。我一般在关好门的厨房里准备她们吃点心。准备好后我出来顺手把厨房门关上给她们吃。可是不见虎妞人影，我就给豆豆吃，豆豆本来在饭厅地上吃。结果豆豆没有向饭厅跑，反而向厨房跑，怎么回事？我一打开厨房，原来虎妞被关在厨房里。虎妞跑出来去吃她的点心。这时豆豆也就跑到饭厅吃她的点心了！豆豆心里放着虎妞，这一幕是在令人感动！我女儿正好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

你们看，猫咪有多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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